敛秋捧着托盘进来,身侧跟着出去了一阵又回来的念夏。前者两手空空,一面收回投向屋外的注视,一面在嘴里嘟囔着:“她来了咱们就得见么?有这功夫,还不如发落了昨日那个没规矩的小宫女,方才算是膳房的赔罪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元嘉抬了抬眼皮,似笑非笑,“安司馔?昨日不还说膳房的司馔姓姚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敛秋将托盘搁下,笑道:“申内官的动作极快,已将姚氏发还了尚食局,这位安司馔便是来顶她的位子的,又选了好几个厨娘子留府备用,早膳便是安司馔亲自盯着人做的……如今此举,怕是想借机探问女君的心意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元嘉笑了笑,“倒是个有心的。去匣子里取些银锞子来,拿去给安司馔,就说是今日这顿早膳的嘉奖……人就不必进来请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敛秋屈膝应下,整个人便往外走去。念夏则从托盘里取过茶盏,又倾身递给元嘉,嘴里尤不罢休:“要奴婢说,她们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,哪里用得着赏……哼,无非是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姚司馔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元嘉接过茶盏,却觉杯壁有些烫手,眉头轻皱,而后又舒展开来,也不喝,只看向站在另一侧的拂冬,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盼春搬了个矮凳坐在元嘉身旁,本在埋头捋着丝线,耳边忽然听到问话,抬眼又瞥见元嘉细微的皱眉,心中便猜出了三两分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想先让念夏换一杯茶来,可元嘉已然开口,她便也只能默然围观,心中却已惦记着私底下提点念夏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拂冬是元嘉身边年纪最小的,这会儿眨巴着眼睛,也不急着回话,反先拿过元嘉手上的杯盏,搁回托盘,又将一旁盆盂里被水浸得透湿的布巾拧干,重又递给元嘉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前者用来净手后,方才开口:“女君恩威并施,又有昨日姚氏之事作底,想来府里会安生好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做坏了事自然要罚,反之便该赏。她们可以一时惧怕,但也不能一直因惧怕而服从我的命令……这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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