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,雾浓且冷。

        昨夜一场大雪,冬潮的大爪冷不防探颈而下,树枝结满了沉甸甸的冰霜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色渐渐亮了,黎明前空气最寒的时刻,晨起的丫鬟们冻得面颊通红。

        丫鬟晚翠蹲在地上数着仅存的黑炭,越数越愁:“就这么几块炭,主母刻意刁难,怎么过冬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年长的陈嬷嬷棉袄破洞了,训道:“别牢骚了,让人听见仔细割你舌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晚翠冻得鼻涕凝在鼻尖:“嬷嬷,非是咱们牢骚,分来炭火用度太少了些。姨娘生产时差点血崩,正是养病的关键时候,却住这样寒酸的房子,用呛人的黑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嬷嬷当然知晓,自从姨娘遭了主母厌恶,他们院子的吃穿用度已被蓄意克扣,甜姨娘只是一个妾,没处说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刚才……姨娘又吐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嬷嬷浓浓叹息,手里端的盆子结着细细冰碴儿,全是血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话低声些,别让姨娘听了伤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奴婢去找主君!”晚翠登时红了眼睛,“主君素有仁爱之名,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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