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三及其他闲汉在其中,个个挤眉弄眼。乡绅文人面面相觑,脸上也竟是无可奈何的神情。谢府尹起身,众人瞬间变了面孔,连声称赞说他青天再世,对黎民有再造之恩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位新任府尹根本是个银样镴枪头,柔玄镇身处西北边陲,秋祀荒废已久,倒不是前几任府尹不愿出风头,这里的秋粮只有黑豆,荞麦,早就过打谷收麦的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说,这位父母官只是想摆摆样子那也还好,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谢凌芝听到众人的奉承,自矜地点了点头,又说道:“秋收繁重,百姓生活艰难,赋役之事再当迟延半月。”这话刚出口,吓得班头衙役赔笑道:“大人心慈,只是本地民风无赖,再延迟半月极难收齐,惹得您的上官怪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府尹前些天竟下令将钱税全揽下,纳税期间锁死城门不让军士进城,府衙中任谁都跟谢府尹说不通。此时此刻,不只是公门,连在场的乡绅也心知肚明他要干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是要独吞镇子的油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方才所谓的推迟到年底收税的惜民之意,是等羊儿养肥了好宰。

        州县所司不外刑名钱谷,是说府尹对任上事务其他都能不管,唯独税收和判案要精精细细。当地默认的规矩是田税、人丁税由官府去收,军营沿地勒收军需粮草。多年来规矩不破自有不破的道理,军门在柔玄镇的势力并不容小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不找个师爷陪着?再过几日真要闹出笑话啊。”乡绅在底下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位府尹大人来自白玉京吗,这么不成器,肯定是家里花的钱纳监捐官,不然怎么到这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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