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儿不敢有瞒。昨夜,扈九本该送去镇抚司,却偏偏移送到纪察司。此乃一石三鸟之计,想把我和干爹都裹进去。今日听得妹妹的喜事,我原也是高兴的,可仔细一想:妹妹虽是美人,却也抵不过关贵妃的后位之失、关家的公爵之位!这时候把人送过去,不仅无用,还把我们一家都绑上了太子。”
“事急从权,我只得先斩后奏。此事若您也知情,那才是真的得罪了关家!”
说到这,周玉臣吐出一口气,道:“干爹,咱们相濡以沫多年,风雨同舟,容我说句僭越的话:一个人做过铮臣,再想当契弟是很难的。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腰已经足够弯了。”
周炳清癯的脸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,他知道周玉臣说的不全是真心话,这丫头就是想保住她妹妹。
他本该发怒。
可他老了。
从前的胆气豪情,都化作供桌上的一碗残灯。风扫过,那细弱的心火便倏地——灭了。
若是真成了死火,倒也解脱,偏偏只能在这时而停、时而起的凛风中,挣扎不休。
周炳的目光落在戒尺“忠孝廉节”四字上,两眼透出深深的茫然:
“太子是皇上的儿子,你心思也太过慎了。不论是东朝的臣仆,还是皇上的臣工,只要实心办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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